【AMA/授权翻译】War Games 战争游戏 (1/10)
War Games 战争游戏
作者：Footloose
门牌号：243609
简介：
有一种战争游戏，是权利和政治的角逐——有着让王剑队员牺牲的危险，但亚瑟会证明他的队员比其他任何人都要优秀。
而另外一种，才是真正的战争游戏。
译者注：
《战争游戏》承接在《通讯兵》之后，是《重装行旅（Loaded March）》的第二本。译文会分为10个小节，在简单校对纠错后放出。
因为是修改旧文，所以每篇都不会在tag中作为新文出现，也不会在合集中跳出更新提醒。预计每周可能会放出2~3节，全文结束后会发一条提醒给订阅合集的小伙伴们。
祝大家吃粮愉快~
授权：
(1)
整整过了三周，红围巾上仍然带着亚瑟的气味。梅林用掉了如山般的意志力，才忍住没有把它缠在身下慰藉自己。如山般的意志力，还有就是他清楚地知道营地里、特别是宿舍里，根本没有半点隐私可言。这些士兵是怎么做到不因为饥渴难耐而缴械投降的，梅林完全不明白。不对。他其实明白——高文跟他讲了离宿舍一箭之内的七个好地方，都可以让他度过几分钟的私密时光。
身处荒蛮之地，队里的狙击手在他左边不到三英寸，这恐怕不能算是什么好地方。
梅林向身后左右张望，想找到放哨的队友，但一根头发丝都没瞧见。亚瑟派高文、欧文和帕西瓦来执行一项短程任务，基本就只包括原地待命、等候开火。梅林来凑热闹只是因为亚瑟的一时兴起——亚瑟高高在上地一挥手，说，“你干嘛不一起去？”
当时梅林瞧瞧高文，又看看亚瑟。高文平常需要无声潜行的时候，欧文和帕西瓦倒有可能跟得上他，但梅林哪行？“因为我还想让他们活着回来？”他说。
“既然如此，你去都去了，也顺便确保他们活着回来好了。”亚瑟的表情坚决，目光落在梅林的红围巾上。梅林跟其他队员一样，时刻都把红围巾戴在颈间。但此刻亚瑟这么一看，好像是在思忖把王剑小队的队徽给了梅林，到底应不应该。
“这简直是在瞎搞。大写的瞎搞，”高文小声咕哝。他纹丝不动地楔在原位，匍匐在地，双脚搭在一截倒伏的树桩上，枪架在肩头，准星对在眼前。“我根本没看到他们从这条路过来。你确定坐标没弄错？”
梅林检查了第十一遍。就算他的记忆力差到爆，他也用密码把数字记在了小本子上。高文也拿着一模一样的小本子，用来做技术记录和补充数据。风速，倾角，温度，弹药，来复枪上的方向刻度——他把所有东西都记下来，可能想等哪天推导出什么数学公式来，能把每个新兵都变成他这样的超级狙击手。但高文自己上阵的时候，却用不着公式，他就只是把条件都记下来，然后凭感觉动手。
高文的性格这么有趣，工作的样子却着实有点吓人。
“对，我确确实实，百分之百确定，”梅林第十一次说。
“小伙子们在哪儿呢？”高文问。高文在执行任务的中间聊起天来，多半意味着他觉得无聊，想找点乐子。梅林开始琢磨，亚瑟是不是就为了这个才把他派来的。他根本没必要在酷热的天气里跑过来，每半个小时就给高文喂点瓶装水和蛋白棒——他明明可以呆在基地摆弄无线电盒，因为之前申请的零件已经到了。另外，他还欠妈妈一个电话，要谢谢她寄爱心包裹来。那包裹正安然无恙地藏在他床下，躲开了他强盗一样的室友们。要是他们发现包裹里有吃的，转眼间就会一抢而空。还有，他还没来得及读威尔给他写的信。一切都怪混蛋上尉殿下不断给他派活儿干。
梅林又回头瞭望，但还是看不到欧文和帕西瓦。他才不会承认自己找不到呢，而且找不到也没关系，因为梅林给大家都施了追踪咒，以免任务出什么可怕的岔子。“哦，他们就在附近，我确定。”
“细节，梅林。细节。要把你训练成侦查员，我就需要细节。”
“训练我？”梅林一惊，差点撞着高文——要是真撞着了，高文准会在他身上戳个窟窿，因为他最讨厌重新校准了。“训练我，啥意思？”
“整队人里除了你，唯一有双好眼睛的就是亚瑟了。不过他是带队的，你也知道。所以他没法一直跟着我。他说风暴里他都没看见山洞，你却瞧见了山洞，还盲猜到了你们的位置……这可比其他那些混蛋们强多了。另外，你数学还挺好，是不是？”
“对，算是吧。”数学还挺好真是轻描淡写，不过他也不想自夸。梅林的工程学位在战场上颇有用武之处，特别是用来对付任务里不停遇到的硬件问题。“亚瑟知道这事儿吗？”
“这事就是他提的，”高文说。
梅林的脸一下子红了，耳朵滚烫，而且根本不是因为阳光。亚瑟干嘛要这么难搞？对其他所有人，他都会讲明白：他想要他们做什么、想拿到什么结果。但是对梅林？他就只会颐指气使，指望梅林毫不犹豫地服从，先做再问“够不够好”。
梅林怀疑地皱起眉头。“他真这么说？”
“对啊。所以，我们开始吧。他们在哪儿？”高文温和地低声说道。他不该承受梅林内心汩汩冒出的怒火；梅林要把它们存下来，晚点撒在亚瑟身上。梅林强压下情绪，深呼吸，提醒自己亚瑟让他留在王剑小队，肯定是有原因的。不然的话，亚瑟根本不会把潘德拉贡家的红围巾递给他。
梅林叹了口气，闭上双眼。在他的脑海中，欧文和帕西瓦是两个金色的光点，大小不同，却都很明亮。他又扭头看了一眼背景环境，好估算实际距离。“欧文在你七点钟方向，二百五十英尺远，十三英尺高，角窗后面。帕西瓦在我们四点钟方向，六十英尺，三层中间的窗子。”
高文没有立即答话；他肩上有一丝紧绷，梅林知道这代表他正在瞄准器里检查。“不错啊，兄弟，”他最后说，语气很开心。
要是梅林没作弊的话，肯定已经露出了笑容。高文说不定第一眼扫过就看见他们了，都不用架好设备，认真侦察。
“报一下风速，”高文说。
这倒容易——只要是关于大自然的元素，梅林只凭本能就分辨得出来。“十五，西南偏南，”他不假思索地说。
他们有一阵没说话。
“所以说，你收了个包裹？”高文问。
“你的脏手可离远点儿，”梅林警告他。
“干嘛，里面装着啥？女朋友的内裤？”
梅林没接话。
“黄色杂志？我们是该弄点新的了，你也知道。旧的都有点黏糊糊了。”
“哇，感谢分享。太恶心了。”梅林把望远镜举到面前，看着下面的路。
“黄色小电影？”
“你可以在黑市买，”梅林指出。
“哦，也对。”高文顿了一下，梅林都能听见他思考的声音。“是什么捆绑的玩意儿吗？我不知道你口味这么清奇。”
“关于我，你不知道的事儿可多了，”梅林说。深夜食堂里的圆桌座谈只要往涩涩的方向转去，梅林就低头微笑，不管被怎么嘲笑都不接话。高文是出了——大大地出了——柜，天不怕地不怕，虽然他技术上讲是两面通吃。挺好的，梅林想。他知道高文从来不会（或者很少）从直男们那边遇到什么破事儿，因为高文是个他妈的狙击手，千步之外能打掉苍蝇翅膀。
而梅林呢？大家都知道，梅林擅长摆弄小机器。什么威胁都没有，半点也不吓人。
“你的档案可什么都有，”高文宣布。“需要我提醒你吗？我可知道你所有的小秘密。”
一道冰冷的恐惧流下梅林的脊梁。不过这不可能，根本不可能，高文没法知道梅林真正的秘密，它们也不会被记在他的档案里。最好不要。他挤出一声嘲笑，听起来还挺像真的，“你想得美。”
“你要是这样的话，兄弟，我以后就要把你的包裹都藏起来，让你再也收不着。”梅林的喉头没忍住一声呜咽。高文胜利地大笑一声。“说吧。盒子里到底是什么？”
“我妈妈烤的点心，”梅林重重叹了一口气，知道他这就是在跟包裹吻别了。
高文微微一抖。“点心？你收到的是地地道道的手工点心？你这坏蛋，跟我们藏着掖着的。你明知道应该跟队友分享的。”
“谁说的？”
“规章手册。”
“什么手册？我全读过了，我敢确定——等等。”梅林在望远镜后眯起双眼。他不太确定，但是……他继续看去。“风向变了。时速二十公里，现在是正西南。”
“棒小伙，”高文说，在小本子上做着记录。不过梅林注意到他没调整来复枪，很可能是因为高文比他发现得早。“你什么意思，什么什么手册？就是那本规章手册。”
“我完全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手册，”梅林说，他用了那种正式的语调，是他在那场装腔作势的军事法庭上、为那场几乎害死了整个小队的任务而用过的。他听起来单调，冷漠，疏远，超然，对高文的争辩半点不以为然。
高文被他逗得笑了起来。梅林也笑了。高文的笑声格外有传染力。
“我是在攒着呢，好吧？等我们大家一起回去的时候再吃。”梅林解释，但这么说出来就显得傻乎乎的，像姑娘一样。王剑被分成了好多专业作战小队，他们就是其中之一，每个小队的任务时间都不长。兰斯、里昂、加拉哈德和加雷斯去出任务了，不过他们一小时前就该回到宿舍了。现在轮到的是高文、欧文、帕西瓦和梅林，不过等到这次任务顺利结束，大家就能一起呆一周，直到下次再被外派。
他希望下次任务是大家一起出。全队一起干活儿的时候，每个人都要快乐得多。亚瑟的混蛋程度也会轻点儿。不过梅林又想了想，亚瑟更像个照顾小鸡的鸡妈妈，就喜欢把他们聚在一起，保证他们安全无忧。
“喔，绝妙的主意，兄弟，”高文说，声音里都是笑意。“给我们点儿盼头。你妈妈厨艺好吗？”
“顶尖的，”梅林说。他早就知道包裹里装着什么了——他妈妈只要一出手，就会把食谱里的点心都做个遍，还要再加点自己的创新。“她还很擅长打包。熟能生巧。”
“在你之前的任期里练出来的？”
“对。我之前的任期。”梅林沉默了一会儿，主动说，“还有我爸的。”
“你爸？我不知道他也参军了。”
“生前。我小时候他就牺牲了，”梅林说。
他们都沉默了几分钟。高文清了清嗓子。“抱歉。他是特勤队的吗？”
“对，”梅林说，为一个自己从没见过的人感到一阵不可思议的骄傲。不过她妈妈谈起他爸爸时的样子，让他很难不这么觉得。“旧编队。”
高文对瞄准器做了一点调整，梅林想不出是为什么。环境参数没一点变化。“你为啥从来都不聊你自己的事？”
梅林耸耸肩。“我觉着没啥值得聊的。我更喜欢听别人讲。”
高文什么话都没说，他们又陷入默契的安静，各自工作。梅林报着风速、风向变化，也提到有一阵湍流的气旋，刚好在他们目标可能出现的角度上。
“你知道你拖不了多久的，对吧？”高文警告他。
梅林看了他一眼。“哈？啥？”
“你脑袋里的小秘密。”
“具体是哪一条小秘密？”
“你戴着亚瑟的红围巾，对不对？”亚瑟的红围巾，不是王剑的红围巾，梅林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。“你是我们中的一员，咱们已经是家人了。你要是以为第一天我们审问你的时候就算是刑讯逼供，等你戴红围巾满一个月的时候，就会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。我说的小秘密，就是你学詹姆斯·邦德一样不肯跟我们讲的所有秘密。”
梅林庆幸高文的脸贴着枪侧，双眼——至少单眼——对着准星。在沙漠的酷热里，一股冰凉的恐惧流过他的身体。他在大峡谷里、从沙鬼手里救出亚瑟的时候，实在不能算是谨慎。他也实在不该看得到那个掩蔽洞穴。不过，梅林用风暴做幌子，也遮盖了自己做的事。亚瑟看到什么了吗？他怎么会看到呢？沙尘暴稠密得像碗胡萝卜汤。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，把注意力放在前方的路上。“该死。”
“怎么啦？”
“该死，我暴露了。你把我的秘密身份给揭开了。现在我可只能灭口了，”梅林说，为自己维持住了平稳的声线感到满意。
高文鼻子里哼了一声，然后变成呛住的笑声。梅林看到高文的手指从扳机松开，免得走火。他笑够之后，说，“行啊，兄弟。你可以保持沉默，不过我们会给你灌点好东西，让你乖乖地和盘托出，从你什么时候第一次抽烟……”
“我不抽。从来没抽过，”梅林说。
“……到你第一次被人口活儿是多大年纪……”
“十五岁，”梅林说。
“真的假的？我十二岁，”高文说。
“自己给自己口的，是不是？”梅林问。“感觉咋样？”
“你大爷的，”高文说，一点没生气。又安静了一会儿，他悄声说，“不过我是认真的。你已经是家人了。这代表着你要去见乌瑟了。他可要把你拷问得体无全肤，所以你还不如先习惯对我们招供呢。我们总比他强。”
梅林全身绷紧到僵硬，整整一分钟都不能呼吸。
乌瑟。操他妈的乌瑟·潘德拉贡上校。就算退伍这么多年，他也还是个传奇。他在战时接到了前线任务，比大多数人完成的都要好；他一路被提拔，早有机会升到上校，却拒绝了上校军衔，留在自己归属的战场上，直到退休建起自己的企业。有些最最重要的胜仗，都要归功于他重锤猛击的战术——这些战术，皇家军校现在还在讲授。更不用说，见鬼，从通讯设备到武器，每支小队身上四分之一的装备，都是潘德拉贡咨询公司生产的。
要是那些传言不虚，他就算已经不在军队里，也能对一个士兵的前途翻手为云、覆手为雨。梅林颤抖了一下。
高文肯定感觉到了他的惧意，因为他边笑边说，“现在跑路已经晚啦。”
“妙不可言，”梅林嘟囔。“要是我让自己中个弹……”
无线电里传来一声噼啪，梅林安静了下来。这是他真正的工作——接听无线电指令，好让高文不被话音打扰。从他们上线报到、确认就位开始，线上就不停地传来嗡嗡声，但梅林很擅长过滤噪音，只有在听到某些关键词才会放出注意力。他在等的关键词就是小队的代号——长剑。
“长剑，目标确认在途。预计到达视野时间，七分钟。”
梅林转达了消息，但高文咕哝道：“没错。我看见了。”
梅林花了整整两分钟盯着望远镜——理论上讲，望远镜本该比高文的瞄准镜要强两倍，不管是视野还是放大倍数——才看到朝他们过来的车辆扬起的尘云。他小声嘟哝。怎么他妈可能……“你他妈就是个变种人。”
“最棒的那种，”高文说。
他们安静地等着，看着车队爬坡、转弯，穿过最危险的一块地形，经过开放宽广的下山位。他们藏身的废弃建筑地形极为有利——视线清晰，满是废墟，投下长长的阴影。太阳几乎在他们正后方，所以他们能看到对方，却不会暴露自己。
车队里有四辆悍马、一辆运输车，都是铁灰色。厚重的加强橡胶轮胎扬起沙尘，从隆隆的发动机声来看，他们拉了超过运载力的负重。
高文默默等候。梅林默默等候。车队进入了最佳射程区——高文二点五公里射程的最边缘，一辆跟着一辆。
“风速高了，”梅林说。“三十？”
“差不多，”高文说，但是他没做校准，按兵不动。他在等指令下来。
梅林对无线电说。“指挥部。车队进入射程。描述目标。”
一时没有回应。梅林皱起眉。大风刮过地面，风力足以从车队前方的硬土层上卷起沙尘。“风速四十。”
“侧风，”高文说。“操。风速五十。”
梅林放下望远镜，扫视他们的位置。周围平和安静，跟车队出现之前一模一样。“有东西不对。”
“傻子都知道有东西不对，”高文怒道，手指轻柔地调节着瞄准镜上的校准钮。梅林听到了三下细微的咔咔声。大范围校准。
无线电又沙沙响起。“长剑，目标确认。第二辆车前座。你们要找的是白种男性，不到二十岁或者二十出头，黑色短发。”
梅林转达了描述。他好奇另一个侦查员是谁。
“看到了。”
“确认，指挥部。目标获得。等候命令，”梅林说。
“射击，”无线电说。
梅林微微挪动，调整着望远镜。“你准备好就随时开火。”
就在他们眼前，一场小型的局部风暴凭空而起，先是风速加快，然后突然出现混乱的侧风，沙尘在车队之前升起，有如一面盾牌。
“我看到他了，”高文的声调阴沉。梅林没错过他音调里的但是。他了解狙击手的工作方式——他参加过六周培训，来测试他有没有狙击的天分——所以明白高文暴躁的原因。即使在相对温和的环境下，要射击移动的目标已经很艰难了，更别提突如其来的沙尘暴把事情弄得更糟。
糟得多。梅林放出魔法的触手，扫过平原，聆听风声的变幻，感受地面的触感。正常。正常。也正……
噢。不正常。
他能感觉到魔法。
魔法。
他在望远镜后眯起眼，寻找魔法的源头。这很难，因为那丝魔法在不断移动。他一念之下，望向第二辆悍马。
就是那儿。
无线电又在他耳旁噼啪响起。“长剑，卫星追踪到你们区域有一场局部风暴。从——”
通讯线路断了。梅林敲了一下耳机，然后向身后伸手，摸索着调试盒子。“操！”
“怎么了？”
“跟指挥部的通讯线断了。”梅林又试了两个频段，然后试着在常用频道上接通欧文和帕西瓦。“跟小伙子们的通讯线也断了。我们被卡死了。”
“梅林，我的射程不够了，”高文说。“我们要马上转移到二号狙击点。”
“听你的，”梅林说。要等高文确定他在现有情况下绝对无法射击，他们才会转移。不到一分钟之后，第二辆悍马就会到达高文射程的终点，所以他们要在更短的时间内转移到下一个地点，还要搭好设备。要是车队里有人侦查瞭望，他们移动起来就会变成活靶子。
“操他妈的，”高文说，猛地往后一退，流畅地站起身来。梅林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后，往二号射击点跑去。
高文都没顾上做好准备；他要凭感觉开枪了。他的手指已经调好来复枪的短程参数，正在等候最佳射击点。
梅林朝他们身周快速扫视一圈。他们已经到了欧文和帕西瓦的视线之外——他们的瞭望位置应该已经移动，但最终会停在高文和梅林的正上方——梅林打算帮高文射中目标，不管环境有多恶劣。
他心跳加速。他看到别人在战场上使用魔法，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。但他感受到的这股卷风扬沙的魔法，有种扭曲、黑暗、肮脏的质地。不管这人是谁，他们收到的击杀指令都一定是有原因的。
梅林释放出魔法来，这次不是为了寻找和感知，而更多是为了扯拽和松解那些邪恶的线条。但他每解一条，眨眼间就又重新缠绕起来。他每次施力阻挡，都被推向一边。每当他想松开魔法的触手，它们立刻又被重新系紧。
好吧，兄弟，该动真格的了，梅林想。他这次得紧闭双眼，等了一秒钟，然后围绕着高文的视线施放出一条保护通道，一直通向第二辆悍马。
他紧闭的眼帘之后炸起白光，头痛欲裂。梅林从没这样施过魔法，没这样用力勒束住什么东西，他的力量也从没流失得这么快过。他开始颤抖，拼命与另外那个巫师的魔法相抗衡，但他不敢分散半点注意力，开口告诉高文快开枪。
高文也不需要他说什么。梅林听到一声、两声枪响。他透过望远镜看到了第二辆悍马。它继续前行无阻。高文调着半自动步枪的螺栓，又开了两枪。一颗加强穿甲子弹击碎了悍马的玻璃。第二颗在空中停了一会儿，然后叮当一声摔在车盖上，滑了下去。
“我从来不会射偏，”高文难以置信地喃喃。
透过望远镜，梅林看到那巫师朝他们举起两根粗鲁的手指。
“狗娘养的！”高文吼道。
梅林皱起眉。他拧动焦距，然后差点把望远镜摔下来。远处两辆队伍末尾的悍马正离开车队，朝小镇废墟开过来。他们不应该交火——这是高文的单人秀才对。
他抓住高文的肩膀，朝那边指去。无需言语，他们捡起装备，就跑步撤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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