毛球的彘

Expecto Patronum

【AMA/射雕AU】剑影

系列第五个小短篇。亲亲的部分删节了,红白站门牌号21043055可见。

上文走:安答  兰思  绯色  江声   下文走:惊雷  死生  旧约  新盟


“梅——林——”亚瑟的喊声从不远处传来,梅林嘴角上扬,应了一声,脚步又加快了几分。沿林中小径再转一个弯,湖边的空地上,三人四马便映入眼帘。

江浙的仲春天气柔和,亚瑟早换下了外袍,单衣外面只系着一件暗红披风。他怕招人耳目,不敢买太贵的料子,但遮不住身量高挑、肩宽腿长,再平凡的衣服也掩不住英气勃发。

孟氏兄弟在整理鞍鞯,将几人的马系在林间。亚瑟靠着一棵腰身粗细的银杏,一脸无奈地看着他。“梅-林,不用你放马、不用你找船,连干粮我都替你买好了,只让你取个水而已,你也迷路了吗?”

梅林忍不住低头微笑,险些绊在树根上。他举起手中的水囊,拍在亚瑟胸前,低声道:“王子殿下,尝尝。”

亚瑟扬一扬眉,怀疑地看他一眼,举起水袋喝了一口。不出梅林所料,他半咳了一声,差点呛出来。“这是什么?”

梅林嘴角噙着笑,“洪泽县的双沟大曲。你在洛阳喊了两个月的马奶酒,最后半口也没喝到。我上渔家去问了问,弄到半坛上好的双沟酒,你尝尝怎么样?”

亚瑟用袖口擦一下嘴,看着梅林的目光发亮,“又甜又软,哪有咱们草原上的酒爽快。”他嘴上抱怨,却又喝了一口,才递还给梅林,唇边早挂上了笑意。

梅林就着水袋也喝了一小口,果然醇甜绵软。他与亚瑟从小长大,同吃同住已是再习惯不过,但低头看着袋口,不知为何忽然双颊一热。他转头看着孟楷孟柏,小声问亚瑟:“可以上船了罢?”亚瑟点点头,就向湖岸走去,招呼二孟一并上了渡船。

孟楷、孟柏两兄弟与他们在洛阳相识,虽然性格迥异,却凭着家传天真烂漫的性子,与亚瑟一见如故。当时在漕船之上,刚进河南地界就遇上河道淤断,三人整整用了二十天才到洛阳府。孟袤之教亚瑟正自兴起,哪肯放人,硬是把二人在家里留了又留,孟楷孟柏就自然做了陪练。

亚瑟虽然没有正统武学根基,但体格结实、心思锐利,更有一股迎难而上、不肯认输的劲头。降龙剑法一套十八招,他日夜苦练,早就纯熟无比,辅以孟袤之教的内功心法,到第二个月,已能让外来的内力在几道大脉中流转。

梅林按真经的御毒之法,也将魔缇花毒聚在一处,压在了气海,使剑运功都无碍了。孟袤之教他不必心急,早晚会遇到机缘将毒气逼出,除非内伤过重、震及气海,不然已是没有危险了。然后不由分说,又将梅父的游龙剑悉心传授于他。

一人乐教,二人苦学,还有两人用心陪练。到得第三个月,梅林与亚瑟刀剑齐出,一人使游龙剑,一人使降龙‘刀’,不仅招数上不分上下,联手与二孟过招,也配合得行云流水。

亚瑟一面学武,一面向孟袤之探问纹章的原委,终于在元宵节后,孟袤之松了口,说了“洪泽湖归云山庄”几个字。小王子哪有耐心再等,带着梅林和孟氏兄弟,辞了孟袤之就离了洛阳。四人策马急行,下许昌、亳州、宿州,只用十天,这日清晨就到了淮北江浙地界,远远望见了洪泽湖北岸。

洪泽湖四通八达,中有淮河东西直贯,南到高邮湖、通长江,西通斗湖、七里湖、汝山湖,北到骆马湖,东连沭河支流,可谓是两浙水路的要道。西岸向内深入湖心,尖角便是孟袤之所说的归云山庄。他们此时向湖心渡去,还要再行三十里水路。春分时节风平水稳,船路两旁荷叶连天、菱藤盘绕,几乎如置身于茫茫草原之中。

“孟楷,你看见船没有?”说话的是弟弟孟柏。兄弟二人母亲早亡,从小跟着孟袤之长大,性子也是一样的天真莽撞。兄弟之间竟然互称姓名,除了孟袤之教出来的儿子,全天下怕也找不出第三个人来。

“看见又怎么样?这么大的洪泽湖,你莫非还不许别人行船?”孟楷答道。

话音一落,兄弟二人对视一笑,不约而同地说:“不知有没有架可打?”

梅林向船头望去,果然有一条带雨蓬的小舟,径直向他们划过来。他摇摇头,劝二孟道:“不要莽撞。我们急着去归云庄,还是少生事端。”

亚瑟忽然开口道:“不对。”他指指两舷和船尾,“四面都有船,肯定是冲我们来的。”

话音未落,当面驶来的那艘船上忽然“呜呜”号角连吹,雨蓬里钻出四五个汉子。领头的一个身量极高极大,比身旁几人都高出一头来,三十来岁年纪,短发微髯,穿一身黑色短打,显见是几船的头目。来船速度极快,片刻之间已经围住了渡船四面。

领头的巨人一直默默看着他们,此时才开口道:“几位英雄到我洪泽湖来,不知有何贵干?”他身材高大、相貌粗豪,低沉的音调却显得颇为温和。

亚瑟答道:“我叫亚瑟。我和几个朋友来,想会一会归云山庄。”梅林一听不禁微微皱眉,亚瑟的汉话说得流利,用词却还是时有疏漏,“会一会”三个字一出口,那巨人果然也收紧下巴,面上冷了一层:“好志气。不知阁下想会一会的,是我归云山庄哪一位朋友?”

梅林刚想插嘴,船身一晃,却是孟氏兄弟纵身往对船跳去。孟楷边跳边说道:“先打一架再说话!”简直同孟袤之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。

巨人冷笑一声,沉声道:“好啊,那我就先来会会这两位!”他话一出口,船上的另外几个人就齐齐往水里跳去,梅林先是一惊,看到他们击水迅捷、几下就跳上了旁边的船中,才知道是为了给那巨人让出过招的地方。孟柏左手、孟楷右手同时拔剑,往巨人身前攻到,巨人却不使兵刃,双掌一错,空手与两人斗在了一处。

孟家兄弟从小跟着孟袤之习武,生性天真淳朴、心无旁骛,剑上的造诣很是了得,相互配合更是默契天成。一时间剑光闪烁,巨人全身都被笼罩其内。但他天生神力,双掌虎虎生风,硬是将两把剑都压得微微偏斜,三人缠斗得旗鼓相当。然而船身狭窄,二孟的下盘难以腾挪闪躲,加上船底一晃、两人就脚步不稳,不多时就隐隐落在下风。

孟柏心急,出剑稍早,巨人使出空手夺白刃的功夫,一手捏住剑身、一手攥紧他手腕,眼看就要把腕关节卸了下来。孟楷担心弟弟,一剑斜刺攻向巨人下盘。三人贴得极近、巨人双手又都在孟柏身上,眼看绝无避让的余地,他冷哼一声,右肘重重击在孟柏胸口,左膝一弯,硬是用小腿将孟楷的剑压在船底。他未留余力,“咔嚓”一声竟生生将长剑压折,左掌飞出,击在孟楷左肋,孟楷脚下不稳,痛呼一声摔进了湖心。

巨人站起身来,梅林才看到他由膝至踝,整个左腿都被剑刃划出一条深深的伤口,鲜血狂涌。他脸上毫不在意,伸手在衣襟上撕下一条,单手绑在左膝止血,一边向各船下令:“就把四位朋友都请到庄中来罢。”

这几下电光火石,梅林还没反应过来,就见两侧船上跳下几个身着水靠的汉子,游到船边。亚瑟起身正想抵挡,船身一斜,他们竟将小小的渡舟摇动,没两下就倾覆在水中,舟子忙跳进湖心游了开去。亚瑟和梅林从小在草原长大,哪里识得水性?在水里与那几个汉子缠斗片刻,早被压下湖面灌了一肚子水,昏昏沉沉被捆翻在巨人船中了。

等梅林再清醒过来,周遭陈设已是厅堂模样,正中一块“堂开绿野”的匾记,想来是被带进了山庄。他活动手脚,居然未被捆缚,再转头寻找,看到亚瑟正坐在身旁的椅子上,也是刚刚苏醒,在舒展腿脚。二人对视一眼,亚瑟的目光停在他颈间,梅林低头看去,系着的方巾已被解下,龙头纹章也不见了踪影。

还没等两人说话,只听脚步匆匆,那巨人跛着一腿从门口冲进来,“扑通”一声,竟单膝跪在了梅林身前。梅林大奇,看一眼亚瑟,又看一眼那人,半分摸不着头脑。那人摸摸头,低声说道:“裴西苇鲁莽行事,惊了小主,请小主责罚。”然后低头躬身,双手捧出了那枚龙头纹章。

梅林虽还是糊里糊涂,也知道这名叫裴西苇的巨人是认错了人,看他并无敌意,便稍稍放心,出声提醒:“这纹章不是我的,是亚瑟的。”

亚瑟坐直身子,问:“我们来归云山庄,就是想问这纹章的事。你既然不打架了,就说一说罢。”

裴西苇满脸惭色,答道:“小主,龙头纹章,龙有三角,便是裴家世代相传的主人信记。先父过世得早,过世前将山庄交给小人,就只说见纹章如见家主,主人的宏志,我们赴汤蹈火,必将鼎力追随。”

亚瑟眉心拧紧,面色沉重。再反复询问,裴西苇只说孟氏兄弟已在客房养伤,半月之内就能康复。他统领洪泽湖水路数百人,拳脚功夫刚硬之极,性格却沉默内向,除了反复道歉,只是茫然不语。又说了两句,他忽然眼前一亮,道:“小主,还有一件至宝,先父交代,务必替你好生保管。”他说着站起身来,扶着墙匆匆转入后室,不多时又匆匆返回,双手捧着一只长长的石匣。

“这柄重剑是先父和先祖一同锻造而成。绍兴年间,刚好有一块陨石坠在洪泽湖边,从中剖开,石壳里包着一块纯黑的陨铁,经过反复锤炼,方锻成了这把重剑。因为陨铁是剖石而出,先祖就给它取名‘石中剑’。”

亚瑟点头接过石匣,并未多言。三人用过晚饭,亚瑟与梅林回到客房,聊了许久,也还是摸不清纹章的渊源,只觉得一层层谜面揭开,里面还是另一个谜语,实在深不可测。

长谈无果,亚瑟断了话头,将石中剑从匣中取出,右手紧握,梅林看得出分量不轻。这剑宽刃长锋,与寻常的精钢软剑相比,尺寸反而更像长刀。陨铁锻造的剑身黝黑厚重,双刃却锋锐异常。他抬起头来,看着梅林。两人心意相通,梅林微微一笑,也抽出长剑,一起缓步走入中庭。

此时极细的一钩新月挂在中天,漫天星斗如深草里的牛羊。亚瑟与梅林对望一眼,同时起手,从“亢龙有悔”发端,十八招行云流水般顺序使出,至“神龙摆尾”收势,降龙、游龙两套剑法有如孪生,两人呼吸相接,一对剑尖滴水不漏。

梅林一双眼睛始终离不开亚瑟的身形,亚瑟本就气度过人,此时宝剑微鸣、衣袂翻飞,在星光下英姿熠熠,俊朗不可方物。两人长剑归鞘,他看着亚瑟面颊微红,一对薄唇扬起,喉头微动,眼看就要长笑出声,忽然忍不住上前两步,手指抓住了亚瑟的衣襟。

亚瑟面带惊讶,却纹丝未动,一双眼睛在夜幕中几乎黑不见底,定定地看着梅林。明明是他抓住了亚瑟,梅林却觉得自己像狮爪下的鹿,咽喉收紧,一颗心被难以名状的恐惧高高攫起,几乎全身的肌肉都绷到僵硬,连气都不敢喘。

他盯着亚瑟的眸子,心跳乱如奔马,一动不敢动,只想溺毙在这目光里。亚瑟的眼神微微下移,扫过梅林的唇,他的脑海中就“嗡”的一声,像绷断了弓弦,哑声叫了一句“安答”,颤抖着贴上了亚瑟的唇。

()

亚瑟的吻如同他的人,攻城掠地、只进不退,有多少洒脱就有多少温柔,有多少傲慢自大就有多少谋划周详。梅林早忘了今夕何夕、此地何地,双手攀上了亚瑟的肩,连呼吸都顾不上,一味忘情地追随着亚瑟的唇舌。他只知道自己是亚瑟的安答,是亚瑟攻城的副手也是被攻陷的城池,帮亚瑟运筹帷幄也做着他的猎物和筹码。

不知过了多久,两人慢慢缓下来,鼻尖轻触,额头相抵,梅林胸中的柔情满得要溢出来,却不知如何是好,只能停下亲吻,看向亚瑟的眼睛,张口叫道:“安答。”声音早哑得失了调子。

亚瑟也看着他,眼神里似有无边快乐,一手轻抚着他的脸,拇指摩挲着颧骨,也悄声道:“梅林,你再这样叫我,我可……”他话尾的半句没有讲完,梅林也没有问,两人只是互相凝视微笑。亚瑟伸手入怀,拿出纹章,低头系回了梅林颈间。

忽然听到锵锵连声,分明是兵刃相接的声音。两人一齐看去,只见归云山庄主院之中一片灯光烛火,人影闪动,有不少人在过招,看样子像是已经扰攘了盏茶时分,他们却现在才发觉。

两人藏起脚步声,轻轻靠近,纵身在院墙之上,只见一队黑衣的青年男子正与裴西苇的手下缠斗不休,领头的是个一身水红衣裤的女子,使一把长柄短刀,娇叱连声,正是苏绯。裴西苇腿脚刚受了重伤,坐在庭心一把椅子上低声指挥,有两个副手正与苏绯勉强拼斗,然而不过几招,就连声痛呼倒地。

亚瑟与梅林见归云庄眼见不敌,无需开口,就一齐跃下了围墙。亚瑟朗声叫道:“苏绯,你干什么要打到这里来?”

苏绯正欲对地上的人追下杀手,一听这话,猛地转身。她一双美目盯着亚瑟,樱唇掀起一抹笑来,眼角有一滴飞溅的血迹,暗淡星光下如同泪痣一般。她在手指间转动着短刀,含笑对亚瑟说道:“红衣服的,你接了我的比武招亲,胜负还没分,怎么跑了?我不追来,还能怎么办?我问你在哪里,他们都偏不告诉我,你说该打不该打?”声音娇俏已极,梅林却觉得一股寒意淌下了背脊。

亚瑟哼了一声,“你们想要的东西,我们没有。你走吧。”

苏绯却没接话,双目一转,又看向梅林,“你这弟弟中了我爹爹的风钉,居然还没死,命这么大么?你是不是为了他,不肯招我的亲?”她娇笑一声,“那我今天可就不客气了,先把你这弟弟杀了,再劝你跟我回去。”

裴西苇撑着椅背站起,从腰后解下一对流星锤,沉声对亚瑟道:“小主,这妖女功夫厉害得很,你们暂且避一避,我来对付她。”原来他自有兵刃,想来与二孟相争时确是手下留情了。

梅林嗤声轻笑,亚瑟这性子他再清楚不过,哪里肯让受伤的人挡在自己前面。不等亚瑟发话,他就对裴西苇说:“不必担心,刚好拿了你的宝剑,就让我们来会她一会。”又转头对亚瑟笑说:“听懂了吗?‘会一会’是这么用的,下次别再说错啦。”两人目光相接,一齐点了点头,就同时拔剑,迎着苏绯攻了上去。

苏绯两只雪白的手指捏着短刀的长柄一头,将短刀转得如同一团白影,直向亚瑟扑来。亚瑟和梅林双剑齐出,剑花点点,护住周身,苏绯还没攻到面前,就“咦”了一声,道:“红衣服,你上哪儿学的新本领,架子还挺漂亮,招亲的时候怎么不给我看?”

亚瑟与梅林剑法初成,这是头一次对阵外敌,两人沉心属意,不去理会苏绯啰嗦,只顾着见招拆招。开头尚且稍显滞塞,亚瑟要轻声报出招数,梅林再去配合,但到得五十招上下,两人已显纯熟,不论苏绯向何处攻来,一个人剑尖甫动,另一个人就自动补上疏漏。虽然两人内力有别,互相配合的时候梅林不能使出全力,但双剑合璧的招式滴水不漏,纵使苏绯的刀法狠辣奇诡,也没能伤他们半分。

苏绯久攻不下,脸上已有焦躁之色,几次想用刀柄发出风钉,都被梅林识破。她再出两招,娇喝一声,将短刀朝梅林面门掷去,腰身后折,躲过亚瑟的剑,伸手从腰间抽出一条银色软鞭来。这软鞭足有一丈半长短,在她手中舞动得如灵蛇一般,鞭身缠向梅林的剑,鞭尾还能刺向亚瑟下盘,与剑相交时铿锵有声,坚硬如铁,拖拽时又吱呀作响,分明是带有尖刺。一寸长、一寸强,苏绯鞭法狠厉,这边两人一下就落了下风,亚瑟更是连遇险招,肩头衣服早被银鞭上的尖刺扯破。

梅林担心刺上有毒,忍不住分心照看亚瑟,自己却露了几次破绽,苏绯眼光何等毒辣,鞭身用力,死死缠住了他的剑刃,左掌直向他心口拍来。这一下近身交手,避无可避,梅林急中生智,弃剑出掌。他激战多时,顾及与亚瑟的配合均衡,始终未敢多用内力,九阴真气早就在体内奔涌,这一下双掌相交,内力如狂风卷浪一般,撞在苏绯掌心。苏绯惨呼一声,左臂软垂,向后便倒,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。

亚瑟俯身屈膝,将重剑横在苏绯颈间,厉声问道:“你父亲风钉上的魔缇花毒,解药在哪里?”他知道梅林已将毒性稳稳压制,却不问《武穆遗书》、先问解药,梅林心口一甜,不顾强敌在前,还是微微笑了一下。

苏绯重伤在地、嘴角流血,却还是妩媚一笑,“魔缇花是西夏至宝,只有爹爹才能带出来,我们其他人的风钉都不能淬毒,你这弟弟可知自己死得何等荣耀?解药嘛,命长的话,自己去西夏找啊。”话音没落,一手疾动,又要抛出风钉来。亚瑟持剑的手稳稳未动,梅林自然而然地抬剑,迅捷无伦地帮他挡下。

梅林用剑尖挑住苏绯袖口的风钉锦囊,问道:“你爹和西毒可找到《武穆遗书》没有?”

苏绯冷笑一声,“遗书是金国大王爷要的东西,你们两个小鬼还敢肖想,也不照照自己的模样!临安禁宫对我爹爹如同探囊取物,又何须急在这一时?反而我追真经的事要紧迫得多了。爹爹昨日收到我的急报,应该已经放下心来,带着西毒往临安去了,三天之内就会到手,你们不如做做梦吧——”她刚才一计不成,这次拼了性命,徒手狠握住剑身,不管指掌鲜血喷涌,猛地将剑刃往亚瑟脖颈压去。亚瑟离得太近,哪里来得及避让,梅林大惊,曲肘急撞在剑背上,力道之大,压得剑身歪斜、剑尖“当”的一声撞在地上,剑锋一下划过了苏绯的颈侧,她来不及出一声,就喉头喷血,当即殒命。

亚瑟自小在马背上随着父汗征战,早不是第一次取人性命。但刚才一场恶战,短短半柱香时间里的惊心动魄,竟似是战场都无可比拟。他撑着重剑定一定神,正欲拉着衣摆去擦剑上的血迹,剑身一晃,梅林忽然模糊看到了什么痕迹。他“咦”的一声,拉住亚瑟手腕,借着庭中的灯光查看。亚瑟随着他的目光望去,问:“这是什么?”

原来石中剑的剑身上,用极小的字体细细地刻着两行字。原本剑身黝黑,加上星光暗淡,他们都没看到。此时血迹鲜红,渗在字痕里,就明显得多。梅林伸手抹了抹,眯起眼睛读道:

“的卢乘风,藏宝青龙,

“西南廿里,以御其工。”

他们一起抬头,问裴西苇: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

裴西苇沉吟一下,低声说:“先父从未向我提到过。但说到的卢岛,我十多岁的时候,父亲有一位老友,好像就住在那岛附近。”

“他叫什么名字?”亚瑟的声音平稳,只有梅林才听得出一点细微的急切。

裴西苇皱眉思索了一下,“时间久远,又只凭的卢二字,我还是觉得过于牵强。但先父的朋友,名字叫做姬贺离。”

亚瑟点了点头,握一下梅林的手掌,对裴西苇道:“苏绯说了,苏奡得了她的信,必定已经出发去找《武穆遗书》了。兵法珍贵,我们不能就这么拱手让给金人。事不宜迟,我和梅林明天一早就出发。”

他顿了顿,又说:“孟家兄弟虽然鲁莽,但都不是坏人。就请你让他们留下跟你一起养伤,但别让他们总打架啦。”

裴西苇听他提到孟楷孟柏,才恍然一惊,急忙问属下两人的情况。那属下躬身回报:“两位孟公子在偏院听到动静,就要过来,大孟公子断了两根肋骨、下不得床,小孟公子胸口受了内伤,还要勉力扶墙而行,大孟公子责怪他想吃独食、打独架,小孟公子说一个人没架打、总好过两个人没架打,两人已经吵了多时啦。”他语气恭谨,却显然是在忍着笑。

梅林轻声偷笑,亚瑟拍拍他肩膀,又向裴西苇补了一句:“如果伤愈后想找我们,就在临安相见。”

亚瑟与梅林在客房歇息了两个时辰,天没亮就乘船南渡洪泽湖,早有裴西苇的手下在盱眙县城置办了骏马,二人弃舟上马,向东南应天、临安方向急行。

亚瑟自小长大,大半时间都在马背上度过。此时二人策马扬鞭,疾驰在水乡平原上,他更是自在洒脱。远处东方一轮红日初升,照得小王子全身金光闪闪,恍惚如同天神下凡。梅林胸中一阵暖意汹涌,只觉得此时此刻是平生从未体味过的满足。他驱马紧跟在亚瑟身旁,亚瑟扬鞭大笑,朝他大喊,“梅——林——”


----------------


【毛球碎碎念】

过半了!我终于让他们亲上了,再不亲我真的要头秃了。太南了,害。下节的大纲自己私心比较喜欢,会磨得更认真一点。

章节名字都放出来,这样如果我下周被抓走写不成了,甜心们可以自行脑补结局hhhh

希望这节能让你们也开心,食用愉快。谢谢评论的小天使们,最近我肝得这么频繁,实在打扰大家。还愿意抽出时间留爱心评论的小伙伴,请接受我的爱意和歉意(笑

 

也照例附上这篇新出现的名字:

Percival

Kilgharrah   


Additional tag: first kiss; minor character death

评论(38)

热度(15)
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